推我一把叫我“加油”的,抱着我让我“不用硬撑也可以”的,都是你。
 
 

[黄笠] Slightly out of focus 05

01>>https://eldoris.lofter.com/post/25ed6a_59a8fa0 02>>https://eldoris.lofter.com/post/25ed6a_60821a3 03>>https://eldoris.lofter.com/post/25ed6a_6573f38 04>>https://eldoris.lofter.com/post/25ed6a_7176de9


Slightly out of focus 05


  “第三个原因,因为你懂战场,因为你是战地记者。”

  也许会有人说,现在的战场早已不如往常,再不会有二战时卡帕那样的英雄传奇,拍摄者未必懂得战场的冲击和直面血肉相搏的模糊钝痛,但同样的他们都懂得死亡,比任何人都懂。

  局地战争有更多的立场和纠葛,比起大战时大是大非的敌对,当今的战地记者更愿意并且更应该去做的,是用自己的语言与照片,为战场里无辜的受难者控诉。

  他们懂得死亡,却并不意味着不惧怕死亡,尤其是这死亡对象并非自己。

  黄濑一针见血点出“战地记者”的时候,笠松稍感意外,“你是怎么知道的?”

  “前辈表现的很明显,如果不是战地记者怎么会拍出这样风格的照片,技术问题但凡摄影师都能解决,但细节问题不经历就没有发言权。” 对方略微别过眼神,却露出了标准的模特式微笑,“所以说,这组照片能由前辈来拍摄,真是太好了。”

  “我只是帮森山拍摄一回而已,剩下的工作还是要交给他处理。”

  “欸?前辈是有别的事情要忙?”

  笠松被问的楞了一下,仔细想了想,回国之后,除了心理诊疗之外,没有任何事情是必须要做的,所以说现在的状态近乎是一个……废人?

  “心理诊疗……我除了心理诊疗没有别的事情要做。”


  森山临出门的时候接到了电话,于是一下午的时间都空了出来。先是笠松说不去拍,接着模特的经纪人也打电话给山田,说今天身体不适不方便拍摄改日再说。

  也不是第一次被放鸽子,森山挂掉电话在屋里踱来踱去,果然还是有什么地方比较奇怪,同时这种状态的巧合,应该不会是自己多心。他翻了翻自己的手机,拨通电话。

  铃声第二个循环的时候,对方接通电话,看来也是空闲着没有在忙。

  “你好。”

  “我是森山由孝。”

  “森山……”对方顿了一下,“森山前辈你好,啊,抱歉,今天身体不舒服不能去拍摄给您添麻烦了。”

  对方客气的语气里一点抱歉的意思也没有听出来,森山惯常了此种表情,笑着抹掉了对方的担心,“没关系,我也正好乐得清闲。”

  “那么,前辈是……”见惯大明星的摄影师不会有这种骚扰模特,还是男模特的癖好吧?黄濑皱着眉把这想法驱散。

  “那么我就开诚布公的道明原因好了,我是想问,昨天拍摄之后发生了什么,确切的加上补充,是你和笠松幸男发生了什么?”森山在对方安静的空档里,还是斟酌的加了一句,“抱歉,他的情况非常特殊,所以……”

  “……”  

  靠在自己的沙发上,对面墙上的钟表指针不紧不慢的跨过一格又一格,森山能从听筒里听到对方均匀的呼吸声,提示自己,对方还没有挂掉电话。

  秒针转动了大概两个周期,“从小到大,第一次被人泼酒,就在昨天,被笠松前辈。”

  句子被打成了一段段的从模特的口中说出来,这边的森山虽然有较强的抗击打能力,但还是略微吃惊,震惊之余还在思考,难道笠松的心理诊疗起反效果了?

  不,原因不在于此。

  笠松只是去了国外,去了战乱的地方,并未失去和人交流的起码准则,一向谨言慎行的人能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朝对方泼酒,原因大概……

  黄濑没有听到对方的回音,“是很糗对吧,老实说我今天不想去的原因才不是因为什么生了病,即使你觉得像我这样的大明星脸皮再厚,也还没有厚到能坦然面对泼我一脸酒的人,继续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的让他为我拍照。”

  “我想你该知道笠松的职业了。”

  “是的,我知道。”

  “他今天也不会去参加拍摄,他每周有三次心理诊疗。所以大明星,你多心了。”

  有时候觉得不敢面对,不想再见面的人,惯常地做了道别,甚至来不及道别,就再不会有见面的机会,更没必要去逃避。

  “这个职业,5个人中就有1个人从前线回来必须接受心理干预治疗,我并不知道你有多了解这份职业,但凭我对笠松的了解,他朝你泼酒,必然有他的不对,但你一定是说了戳他痛楚的话。”

  黄濑凉太,你知道战场上真正面对的是什么?

  你知不知道一个上一刻还在和你开着玩笑要烟抽的好朋友,下一刻也许会被空炸袭击,尸骨无存?


  “可我觉得那样的环境,这并不算什么,更——”话还未说完,一杯红酒兜头浇下,酒红色的液体顺着模特精致的脸庞一直往下流,顺着脖颈一直流到了浅黄色的毛衫上,瞬间呆愣的模特,左手甚至还握着叉子想要往嘴里喂牛排。

  “你没资格轻易评价别人的生活。” 说到底,一开始就该明白,他也只是个温室里养出的样本。

  红酒流进了模特的嘴里,苦笑着继续把肉喂进嘴里,“谁说吃九分熟牛排的人,从来没有见过血腥……”


  笠松把鲜花和香烟摆在墓碑正前方,呆呆地看了一会,然后席地而坐,抽出自己包里的香烟点燃,吸进的味道熟悉而陌生,呼出的一瞬间忽然笑出了声,“怪不得你说这味道不好闻,现在我自己也觉得呛。”

  手里的烟慢慢地燃尽,再没有凑到嘴边,笠松静静地又坐了一阵,接着起身。

  “谢谢你来看他。”虽然这墓碑下埋的,只有他生前几个珍爱的物件。

  这是笠松回国后第二次见到这个人,比起上一次他又消瘦了一圈。

  天不算太冷,对方围了薄薄的围巾,声音朦朦胧胧的有些沙哑,他扯扯围巾,走到笠松身边,“笠松先生最近还好吗?”

  “嗯,还好。您和令尊令堂也要保重身体。”

  “那么,上田纪念国际记者奖特别奖(注1),请您务必……”

  笠松没再接话,朝墓碑鞠了一躬,又朝身边的人鞠了一躬,转身离开。


TBC


[注1]上田纪念国际记者奖特别奖:由日本报纸出版商和编辑协会颁发的国际战地报道最高奖,全称有译“沃恩-上田纪念国际记者奖特别奖”,被称为日本的“普利策”奖。




21 Aug 2015
 
评论(1)
 
热度(25)
© Larina | Powered by LOFTER